这还是方问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原始部落的生活,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祭司的身份,在这个部落里到底意味着什么——意味着超然的地位。

    他所到之处,稀稀落落的人群自动散开,人们恭敬忐忑地候在路边,准备随时听从祭司的安排,原本正在工作的奴隶全部自觉跪下,他们没有资格看到祭司。

    方问僵硬着脸往前走,亏他还担心要是路上看见有人如厕或是露天野战得多尴尬,现在看来,他情愿伤害自己的眼睛,也不想获得这样的瞩目。

    原本方问打算拉个人问问曜日在哪,但在这种情况下,只好硬着头皮按天知奶奶指的方向前进。

    然后,他一脚踩进了散落在路上的排泄物……

    方问当即僵在原地。

    忍住,忍住,方问脑海里蹦出一个,小人理智地告诫方问,你是祭司,你要维持形象,不能低头去看脚底,更不能找台阶去划拉这东西……

    可是,脚上沾着便便也很没形象啊,方问心里另一个小人感性地哭泣。

    理智小人暴打感性小人,既然能踩到第一坨,那就说明还能踩到第二坨,你难道打算这一路跟便便死磕吗?

    听及此话,感性小人哭得更加伤心了。

    方问也想哭,可怜他这可是准备去吃饭啊……

    见祭司迟迟没有动作,人群开始不安起来,他们不知道祭司为什么停下不走了。

    狩族部落不像那些小部落,他们已经出现了原始的等级制度,有资格和祭司交流的,最低级也是部落里的勇士和工匠,但现在他们都不在这附近——他们都去分猎物了。

    但凡事都有例外,身份等级在大人心里高不可攀,而在孩童看来,一切都不敌方问脸上那金闪闪的面具,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到祭司的模样。

    雀鸣趁着妈妈一时疏忽,蹭地一下窜到方问面前:“祭司大人,我能摸摸你的脸吗?”

    在部落里的普通人看来,方问脸上的面具就是祭司的脸,在部落里的口耳相传中,祭司是特殊的,是神灵的化身,他们以不变的容颜永远守候在部落,是不可忤逆不可质疑的存在。

    不过,这些方问并不了解,以他的认知,领导者最基础要做的便是亲民。

    他看着小孩手上的污泥,方问纠结了一下,但想起幼童极高的夭折率,方问还是蹲下了身,掀开面具露出自己的脸庞:“只能摸一下哦。”

    融伯路过,恰好遇上方问正准备拿下面具,瞬间拉升的血压差点把他的人当场送走!

    黄金面具是维持祭司人设的重要手段,他怎么能、怎么敢这样做!一旦拿下面具,部落里的其他人就会发现,其实和普通人长得差不多,并且也会变老变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