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小君换了道袍,回灵官庙藏好了银子和欠条,百无聊赖又下了山去岳庙,打算寻一个坛子放银子。

    无心大师的小院里药味滚滚,离小君走近了,就瞧见一个光着头的无心正蹲在廊下的角落里打着扇子煎药……

    无心大师听到动静回头,没想着竟然看到了离小君,嘴角向上扯了扯,“是你啊,小君子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不耐烦人唤我小君子。我可不是君子。”离小君劈手抽过无心大师手里的蒲扇,一屁股坐在了廊下,猛扇了几把炉子火。听着药汁扑扑扑地要冲翻盖子,才悻悻地罢了手。

    无心大师垂着手:“小君子有所求,素来坦坦荡荡,此,堪为君子。”

    离小君被夸地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舒展了开来,不自在地摇着蒲扇,“有事你就直说呗,不用这么坦坦荡荡地夸我。”

    无心大师失笑,笑着笑着就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“玉昭寺的事,你如何看?”

    离小君无辜地眨眨眼,她怎么看?她能怎么看?当然是一个趁机捞银子的好时机啊!

    无心大师原本就没想要离小君回答,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“玉昭寺虽然这次筹办水陆道场手段不甚磊落,但是谁都阻止不了玉昭寺的崛起。”

    离小君礼尚往来地回夸:“岳庙也不行?”

    无心大师摇头,“岳庙不行。这一晃眼,我来岳庙已四十余年,近来时感身体不佳,而我那亲传弟子,虽经书念得不错,但缺了怜悯之心,易被人利用。若是岳庙交到他的手上,不出十年,怕是要成了玉昭寺的打手……”

    原本离小君也只是闲闲地听着,却没想到无心大师可不是随便说说的。

    离小君戒备地四周望了望:“嘘——大师,你可慎言啊!你这么说你弟子,你就不怕隔墙有耳被你弟子听着了,弄一把毒药毒哑了你?”

    “你看,连你都发现了我那弟子的为人。”

    离小君吓得立马闭嘴,她什么都没说。她可不想跟人结怨,不想被人毒哑。

    无心大师看着离小君恨不得弹腿就跑,笑得摇头,“悟凡今日领着师兄弟去了苏州城,并不在岳庙。”

    离小君放心地拍了拍胸膛,“吓死我了。你这是怕他们也去玉昭寺闹事?”

    无心大师点头,“我早些日子从云游的师叔那得了消息,北面摩擦不断,随时可能打仗。今年拨给寺庙银子迟迟没有动静,怕是没了。玉昭寺又想吞了水陆道场的香火,其他寺庙如何不闹?”

    “等人报了官,其他寺庙就算是不服,那也无法。香火钱都收了,还能让玉昭寺吐出来?”无心大师顿了顿,“我与了途方丈有一面之缘,他是一个能耐人,玉昭寺前方丈不过将将四十,没道理退位让贤,但是偏偏就让了,还是让这般年纪就当上方丈。”